
樹立在渡口的石碑仿佛講述著七渡口曾經的繁華。程宦寧 攝
青海新聞網·大美青?蛻舳擞 9月的玉樹藏族自治州曲麻萊縣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。清晨天還沒亮,記者裹著厚厚的棉衣,帶著期待和激動的心情奔向今天的目的地——長江七渡口。
長江七渡口是曲麻萊縣旅游的一個“打卡”點,因為這里不僅僅是一處交通要塞,更是極具文化價值的歷史遺跡,是曲麻萊縣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汽車駛出縣城,一路向北,途中景色蒼茫。江河遼闊,天空很低,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云彩,云層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夢幻般的光與影。旱獺、藏野驢、藏狐……這些平日里只能在圖片中看到的野生動物,時不時出現在視野中。
車上,曲麻萊縣文體旅游廣電局局長鐵婕介紹,長江七渡口其北岸在曲麻萊縣曲麻河鄉昂拉村,南岸在治多縣扎河鄉境內。曲麻萊一側的渡口北岸有兩條小山溝,西邊一條叫“日阿頓崗切”,東邊一條叫“日阿頓崗瓊”。這里是楚瑪爾河和通天河交匯之處。湍急的楚瑪爾河和通天河水在這里以散漫的姿態奔流,形成紛雜交錯的辮狀水系。因為這一河段水流淺緩,牛馬可以涉水而過,人們可以坐船橫渡通天河,然后西上進入西藏,長江七渡口由此成為長江上游重要的渡口之一。
一路跋山涉水,四個小時后,如愿抵達目的地。站在長江七渡口觀景臺,放眼望向那蒼茫遼闊的江源大地,此刻,時間仿佛已然停滯。閉上眼睛,聽著滾滾濤聲,能感受到長江攜帶著黃沙以銳不可當的氣勢向前奔流,在深山峽谷中穿梭,在草原灘地上奔涌。奔流的長江分隔了草原,分隔了雪山,形成了無數難以逾越的天塹,兩岸的人可以隔水相望,但想渡過江去,比登天還難。
鐵婕說:“這里之所以叫七渡口,有兩種說法。其一是,長江七渡口是長江上游通天河上的第七個渡口;第二種說法是,渡口附近有七條河汊,因此得名。”
長江七渡口的利用興起于唐代,盛于宋、元、明、清,衰于近代,利用時間長達1200多年。千百年來,不知道有多少往來于內地和西藏的使者、商人和香客曾經從這里渡過長江。
據《曲麻萊縣志》記載,長江七渡口藏語名為“舟曲讓丹”,是唐蕃古道上的重要渡口。七渡口處的長江江面較寬,水流稍緩,江底巨石少,是長江上游一處難得的適于牲畜涉水過江和擺渡行人、物資的好地方,因此成為交通要道,也催生出了專司皮筏子擺渡的渡工。商賈、香客渡河前,首先要觀察,等待合適的水位,渡過河后又要晾曬被水打濕的物資、衣物,因此需要配套的食宿場所,為過往之人提供服務。
曲麻萊縣文聯顧問白才說:“以前,從這里過往的商賈大多來自甘肅的蘭州、敦煌和青海的西寧、海東、果洛等幾個地區,他們主要運送一些米面油等生活物資和內地的茶葉等特產前往西藏,換取酥油等西藏特產。”
20世紀80年代,人們在七渡口附近發現了一些建筑遺址。曲麻萊郭瑪隆溝(葉格鄉龍馬牧委會倉庫附近)發現了連成片的房屋殘垣、多處村落遺址,建筑式樣近似青海省東部農業區的莊廓;在通往通天河和葉格鄉政府駐地方向還有如孔巴隆、索郎雜瑪、倉香等多處村落房基殘垣;葉格鄉政府駐地附近的山腳下,曾有一排十幾棟土石結構的房屋殘垣。從七渡口附近的這些建筑遺跡中,可以看出當時江河源頭渡口的規模與繁榮。后來,隨著進藏公路的修通和現代交通運輸的興起,七渡口便逐漸荒廢,相關配套設施也被廢棄。
白才繼續說:“渡口以前是沒有牛皮筏子的,想過河通常都是觀察水位然后趟過去。直到新中國成立以后,在政府的安排下,為了方便過江的人,才有了幾名渡工。因為是政府安排的,所以那時候坐皮筏子渡河是不需要花錢的。”
曲麻萊的老人們是這樣描述當時的七渡口:“過去人們都集中在這里,等待著船工用牛皮筏子把他們渡過河。船工們在江上忙碌著,水花飛濺,人馬嘶鳴,岸上的人都緊張地注視著。”
在《曲麻萊縣志·大事記》中記載道:“1951年8月初,十世班禪行轅派出詹東·計晉美、納旺金巴等官員和警衛部隊等200余人,隨同中共西北西藏工委翻越丹巴日久山,經黃河灘、龍馬灘,進入色吾溝,再由通天河七渡口西上,進入西藏。”
這樣的歷史足以說明長江七渡口是當時進藏的一條重要通道。如今,隨著交通事業的發展,長江七渡口已完成了它作為長江上游一個重要渡口的歷史使命,只有日夜奔涌的江水、銘刻有“長江七渡口”字樣的石碑,仿佛在向人們講述著七渡口曾經的輝煌。